● 刘友洪

阳春三月，我和妻子回老家看望父母。妻子提议，顺便体会下摘茶的乐趣，自制明前茶，来一盘春天采摘游。

于是我们出发往老家的龙蟒坡。故乡经过这些年退耕还林，休养生息，到处都青山绿水，密林遍布。林下茶苗，如雨后春笋般生长，一簇簇，一丛丛，野性而热烈。我想，那棵老茶树，是不是点燃这山茶林的那点星星之火呢？

到达龙蟒坡，不远处就看见那棵老茶树了。我和妻子手脚并用，攀上山崖，沿着窄窄的石岩走过去，来到老茶树的身旁。老茶树手腕粗的树干抽出了许多新枝，在这春天的季节里生机盎然。老茶树把粗大的树根伸进岩缝，将自己牢牢地锚在山崖边，而它的身子顺势向外，将自己弯曲成弓形。尽管老茶树周围藤蔓缠绕，还有株牛奶子泡儿（一种野果子）与它争抢空间，但老茶树依然屈曲盘旋的虬枝，拨开丛林，从头顶探出一片天地。

这棵老茶树已有些年龄了。我小时候，这棵茶树就生长在那里，我放牛割草时还爬上山崖去打量过它，记得当时还在茶树下挖到一株野生的兰花。那时的茶树，已经比较粗壮了。四十多年过去了，茶树依然立在那里，不畏严寒，不畏酷暑，与山风为伍，与清雾作伴，它在山中静静地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

这棵老茶树在清明节前，已抽出许多嫩芽，在悠悠山野中显得特别亮眼。我伸手摘下一片，放到鼻下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味瞬间打开了我的记忆，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牧童骑黄牛和兰花生幽谷的景象。

岁月的厚实，积淀了老茶树的深沉。听老人说，衡量茶叶好不好，要看茶树老不老。我和妻子采摘了些老茶树上的嫩芽，回家后在母亲的帮助下，制作了明前茶。泡上一杯，片片茶叶悬于杯中，茶水呈淡淡的绿色。品上一口，味厚而不涩，味香且绵长。

故乡的这棵老茶树，生长在地势陡峭、怪石嶙峋的山崖上，土地贫瘠而稀薄，茶树就靠那薄薄的土层为它提供养分。而它，依然活得那么顽强，那么潇洒，那么枝繁叶茂，毫不吝啬地把自己最美好最耀眼的芳华奉献出来。

也许，这就是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