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佑志

新春吐露，香椿树就在春天的不经意中悄悄探出头来，给姹紫嫣红的春天披上红油油的色彩。

故乡的山坡上，不知父亲何时种了一棵香椿树，香椿树一年比一年高。待香椿初露新芽，惊蛰过后，母亲就会采摘一些椿芽，拿回家后，淘洗干净，煎成椿芽鸡蛋饼。淡淡的清香，伴着一股犹如樟脑、丁香的气味扑鼻而来，禁不住让我食欲大开。母亲说：“喜欢吃的话，树上还有椿芽，下次母亲就多给你做点。”

香椿树长到碗口粗时，根部便长出许多次生根，父亲就将次生根苗移栽别处。父亲说：“一棵香椿树，满足不了椿芽吃，多栽几棵，以后就可以一饱口福了。”春天里，邻居见我家香椿长出三两片嫩芽时，就来采摘，父亲非常高兴。母亲也说：“香椿芽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送些给别人，大家吃着都高兴。”母亲的话语，如一缕春风，润泽了我的心田。

待香椿树长到直径二十多厘米时，姐姐要出嫁了。母亲和父亲商量后，决定砍掉那棵香椿树为姐姐添置嫁妆。父亲不舍香椿树，不禁喃喃自语：“这树长势不易，砍掉可惜了，但我闺女要出嫁，得给她做家具啊！”我对父亲说：“爸，你还栽有几棵香椿树，好好管理吧。”父亲暗淡的眼神突然有了希望。

后来，我离开了家乡，故乡对我来说渐行渐远，但香椿的记忆一直陪伴着我。那天，朋友带来一小把香椿芽，问我吃过没有。我告诉朋友：“香椿我是从小吃着长大的。”朋友一阵惊讶，信誓旦旦地说：“那我今天给你露一手椿芽煎蛋，咋样？”蛋饼一上桌，我夹了一口，有香椿的味道，但口干晦涩。我对朋友说：“椿芽的最佳采摘期在谷雨前，这时长出的芽肥大而脆嫩，香味浓郁，味道正宗。一旦过了谷雨，就失去了做菜的价值。”

香椿树，有着“树上蔬菜”的美誉。我在超市里看到香椿芽，捆成一小捆一小捆的，拿起细看，才发觉这香椿芽与家乡香椿芽大相径庭。小时后吃惯了母亲做的椿芽煎蛋，于是转身走出超市，决定回老家，自己到山坡上去采。

老家山坡上，油菜花儿黄灿灿一片，各种花儿在春光中摇曳。我寻着当年父亲种植的香椿树而去。幸好还有两三棵春椿树在春风中萌芽，我挑选最嫩的芽摘了一束，拿回家，学着母亲当年的样子，做起香椿煎蛋、香椿拌豆腐、凉拌香椿芽等。唇齿留香，让我找回了妈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