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琼

端午时节，到处弥漫着浓浓的艾草香，就连小区楼里，也能闻到清甜的粽叶味。

丈夫提回来一个粽子礼盒，我随意拿出几个放入锅中蒸煮。煮熟后，我们索性开粽子盲盒，挑到哪个就吃哪个。我挑的是甜枣粽，撒上些白糖，真好吃。吃着粽子、闻着粽叶香，我不由得回忆起了故人。

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有时甚至顾不上我吃饭，我常常只能蹲在家门口闻着别人家的菜香。那时的邻里关系亲密，总有邻居会招呼我到他们家吃饭去，而父母随后也会送上一块肉或是一些菜作为回礼。

我最爱去的是邻居张阿姨家，她家就住我家隔壁，干净、整洁，张阿姨又做得一手好菜。每每看我饿肚子，张阿姨都会热情地招呼我到她家去，然后做一份秘制阳春面给我，里面加上一些香葱肉丝，让我大快朵颐。她的手很巧，包子、馄饨、水饺都做得像模像样的，尤其是粽子，好多街坊邻居都排队来跟张阿姨学。

张阿姨总说，粽子好吃，好粽叶功不可没。夕阳的倒影下，我看着张阿姨把粽叶一张张清洗干净，然后放到锅里蒸十五分钟，煮好后捞出放到凉水中备用。张阿姨告诉我，煮过的粽叶柔韧性比较好，包的时候不容易断裂，所以新鲜的粽叶直接洗净就煮，干粽叶则要提前浸泡六个小时。我似懂非懂地听着，跟在张阿姨后头给她打下手。

张阿姨包粽子时，我总在旁边看着，糯米、枣子和鲜肉都是张阿姨一早准备好，她洗净手取两片粽叶，将一头的硬角剪掉，再把粽叶卷成一个圆锥状，缓缓往里面装入糯米和甜枣或鲜肉，而后用勺压实。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张阿姨把上面的粽叶向下折，直至完全盖住糯米，又把两侧的叶子捏下去折叠起来，用麻绳绑起来，一个活灵活现的三角形粽子就出现了。等粽子冒着热气出锅后，我火急火燎去抓，却被烫得直缩手，张阿姨笑呵呵地叫我小馋猫。后来，我学着张阿姨的模样包粽子带去学校，老师还让我当小老师教同学们包粽子呢。

后来父母到城里打工，我们一家也搬到了城里，和张阿姨也渐渐断了联系。每到端午，看着粽子我总会想起张阿姨，想起一个个芳香氤氲、粽叶飘香的午后，我和张阿姨两个身影在灶间忙活，我啃着粽子舔着手指笑呵呵的模样。

想到这，我忍不住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妈，老家的张阿姨你还记得吗？我想她了，想见见她。”母亲的回话让我欢喜，张阿姨竟也搬来了这座城市。我跟母亲要到了张阿姨的住址，这个端午我要提着粽子去看望她，给她一个惊喜。

张阿姨见到我，也是惊喜交加。她热情地拉着我的手唠家常，脸上满是旧时光的印记。看到她就好似回到了童年，那是贫寒却无忧无虑的时光。临走，张阿姨给了我一袋她自己包的粽子，虽不如外头卖的精致，却丝丝缕缕都是她的真心，用料扎实、手工制作，每一口都是童年的滋味。

粽叶飘香忆故人。我有些感慨。人会走很远的路，见很大的世界，但无论走多远都不能忘了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