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学鹏

女孩出生时，院里的大枣树正开花。于是女孩就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枣花。

枣花刚能站立时，妈妈就把枣花放在枣树旁，枣花扶着枣树转圈玩。从春转夏，从夏转到冬，转着转着，枣花慢慢长大。

枣花对枣树很有感情。春天来时，枣花望着满树米黄色的小花，闻着花香，欢呼雀跃。夏日炎炎，枣花在树下乘凉，听蝉鸣叫，鸟儿唱歌，看青青的枣儿挂满枝头。秋风送爽，枣花在树下捡起被风吹落的枣子，用小瓷缸装起来，洗干净，吃起来清脆、甘甜、可口。

妈妈见了，夺过瓷缸，将枣子倒掉。妈妈凶着说：“以后不许捡，落在地上的枣子不是生了虫，就是被鸟啄了，不能吃。”

枣花看着地上的枣子，没人要，很可怜。

枣花搬个小凳子，坐在枣树下，看枣子，想爸爸。枣花出生后不久，爸爸就外出务工了，很少回家，在枣花的脑海里，爸爸的样子很模糊。同学们经常说枣花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枣花很难过，也很想爸爸，想让爸爸抱着，送自己上学校，让同学们知道，自己有个好爸爸。

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柿子挂满集。秋风起时，红扑扑的枣子挂满枝头，风一吹，会落下几颗红艳艳的枣子。枣花和妈妈坐在枣树下数枣子。

枣花说：“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很想爸爸。”

妈妈听了，一下子拉长了脸，凶着说：“别提他，就当他死了，不回来了。”妈妈紧紧抱着枣花，眼角挂着泪。

枣花大了些，慢慢明白，爸爸和妈妈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他们在闹离婚。

隆冬时节，枣树上孤零零地挂着几颗红枣子，任凭风吹雪打。

爸爸回来了。爸爸妈妈之间的战争开始了。

爸爸说：“还是离了好，免得互相折磨，孩子、房子、存款都归你，我净身出户。”

妈妈说：“你想得美，你的闺女你带走，我带着个孩子，以后怎么嫁人？”

爸爸说：“你可是孩子的亲妈，自己的亲闺女都不要，你还是不是人呀！”

妈妈说：“你才畜牲不如呢，瞒着孩子和老婆跟别人好，背叛家庭，不负责任，你不是个男人！”

争吵中，爸爸摔了一只杯子，妈妈摔了一只暖瓶，爸爸掀翻了桌子……

正当鸡飞狗跳时，奶奶来了。奶奶说：“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离了婚，孩子怎么办，我七十多了，没有精力给你照顾孩子。”

枣花很伤心，哭着跑了出去。

枣花站在枣树下，天很冷，下着雪，一阵北风吹来，红红的枣子掉落下来。她从雪地上捡起枣子，捧在手心。

见枣花跑出屋子，奶奶跟了出来。枣花捧着掉落的枣子，对奶奶说：“爸爸妈妈都不要我，我就像这枣子一样，没人要了。”

奶奶凶着说：“你胡说什么，以后不许胡说。”说着话，一把打掉了枣花手中的枣子。

枣子滚落在雪地里，干瘪，溜溜的红，很扎眼，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