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赖永洪
临行,须带上竹笛
那是屋后的竹子,那是
父亲做的笛子
多少次,让老黄牛欢了心
驮着娃不嫌累赘
夕阳,感动得落在屋顶
忍心让流云独走山外
气流有急有缓,吹驼了
父亲的背,吹没了母亲的青丝
吹落卷着的裤脚,吹得
村口的山,越来越小
一排省略符号
那是期望的眼睛,又是
牵肠的泪珠。星星
列成一行,看不见尽头
按上六个手指
风孔的行囊,愈来愈重
音阶虽然熟悉,曲子
却不完整
开出新花
春天的风,总想把万物复苏
我的母亲,早已化为秋风
替她活着的,是那些
自以为是的野草
田野的伤痕,非锄头所致
带来疼痛的灵魂,不肯消停
一条条阡陌,从天空垂落下来
围城内的稻草人,孤独着
去寻找月亮的伤口。一个个黑夜
藏着星星的想法,我在
绵绵的雨中,彻夜难眠
风吹着春天,醒来的枯草
用尖芽,与思念对话
我很想变成流云的轿夫
在秋风到来之前,与那些
新开的花,留住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