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思良

天弈

明朝末年，有个采药人到江西应天山采药。

攀上一座人迹罕至的山崖时，忽闻人语声，循声望去。只见崖下的一块巨石上，刻着一副硕大的棋盘。棋盘边，有一胖一瘦两个黄衣道人相对而坐，正高声争吵。难道两人在下棋？可是，棋盘上竟空无一子！

采药人素来好弈，大奇，缒绳下崖，潜入巨石边的一个石洞中欲一探究竟。

突然，胖道人大喝一声，狂舞拂尘。瘦道人不甘示弱，也大喝一声，猛挥拂尘。顿时，空中霹雳大震，乌云飞渡，暴雨倾盆。约摸三柱香的功夫，终于云销雨霁。瘦道人放下拂尘，懊恼地说：“道兄，再来一局！”

果然在博弈！但是，他们以何物为棋子？采药人疑惑。

两人默坐半刻后，瘦道人率先大喝一声，狂舞拂尘。胖道人也大喝一声，猛挥拂尘。于是，空中又霹雳大震，乌云飞渡，豪雨如注。约摸三柱香的功夫，终于云收雨霁。胖道人放下拂尘，幽幽地说：“道兄，咱们战平了。时辰不早了，今天就到此为止罢。”

瘦道人微微颔首。两人相携而去，转眼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采药人走出石洞，见天色已晚，便赶紧下山，一路摸黑回家。

翌日清晨，采药人归乡，竟无识者。询一拖着长辫的老翁，今为何年。老翁惊异地打量着披头散发的采药人，说：“辛亥年。”

后悔药

经过无数次失败后，博士终于研制出了后悔药。

他躺到柔软的高级席梦思床垫上，细细地打量着床头柜上药瓶里的那些绿豆似的药丸。过往人生中让他懊恼不已的事，在脑海中络绎浮现。

突然，他神经质地高声叫道：“不，绝不能这样！”

说完，他伸手拿起药瓶，倒出一粒药丸，一扬手，丢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静候奇迹发生。

不一会儿，药效就上来了。他感到自己像一条大马哈鱼，在时间之河中奋力溯游……

十个小时后，药效过去了。

他吃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不由惊声尖叫。

这时，破旧的木门猛地被撞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胡乱挽着头发的壮硕妇人蹿进来，怒气冲冲地吼道：“都日上三竿了，还赖在床上鬼哭狼嚎! 老娘嫁给你这个懒虫，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他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去掏床头柜上的药瓶，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