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底，德阳绵竹市发生一起因情感纠纷引发的恶性伤人案件，在后续的司法进程中，成为检验“主客观相一致”刑法原则的典型案例。德阳市检察机关突破“唯结果论”的惯性思维，以故意杀人罪（未遂）对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最终获人民法院判决支持，向社会传递出依法反家暴、坚决维护妇女权益的司法强音。

案件回顾

2024年底，一个冬日的绵竹街头，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宁静。男子李凯（化名）手持羊角锤，对着前女友张楠（化名）的头部疯狂挥下。

羊角锤是李凯事先准备的作案工具。在与张楠的争执升级时，他高喊着“老子叫你死”，并将凶器对准张楠的头部。即便张楠已经倒地失去反抗能力，李凯的暴行仍未停止。若非路人挺身而出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行凶后，李凯驾车仓皇逃离现场，留下倒在血泊中的张楠。经法医鉴定，张楠因用手护住头部，伤情为轻伤二级。

法院判决

2024年12月，公安机关以涉嫌故意伤害罪将案件提请批捕。但绵竹市人民检察院承办检察官却敏锐地意识到，不能简单地以伤情结果定案。随即，检察机关围绕李凯的主观故意展开深入审查。办案人员发现，李凯选择人体最要害的头部作为攻击目标，使用的羊角锤是足以致命的工具，且在短时间内实施连续击打，过程中还伴随明确的死亡威胁。这些证据相互印证，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足以证明李凯具有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主观故意。而张楠最终得以幸存，并非李凯主动放弃犯罪，而是得益于自身的奋力自救和路人的及时制止，属于犯罪嫌疑人意志以外的原因。

基于此，今年5月，检察机关依法改变案件定性，以故意杀人罪（未遂）对李凯提起公诉。庭审现场，控辩双方围绕罪名认定展开了激烈辩论。辩护人提出，李凯使用的作案工具并非管制刀具，且造成的后果仅为轻伤，应当以故意伤害罪定罪。

面对辩护意见，公诉人当庭出示了那把泛着冷光的羊角锤，掷地有声地发问：“请法庭注意，一个理智的成年人，难道不清楚连续锤击他人头部的必然后果吗？”公诉人强调，行为性质决定罪行性质，情感纠纷绝不能成为暴力犯罪的“免责牌”，更不能模糊故意杀人与故意伤害的根本界限。

法庭上，公诉人进一步阐释，检察机关的指控旨在厘清这一重要的法律边界，无论暴力行为发生在何种关系中，只要是漠视和剥夺他人生命权的行为，都必须受到最严厉的法律评价。今年9月，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完全采纳了检察机关的指控意见，以故意杀人罪（未遂）判处李凯有期徒刑4年6个月。

法官释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保护的是法益，关键在于行为人的主观故意及行为本身的危险性，而非仅局限于损害结果，持枪未击中与持械反复击打要害，在法律性质的严重性上是一致的。

因此，这份判决不仅让李凯得到了与其罪行相适应的惩罚，也为司法机关处理类似暴力案件提供了重要参考，更向全社会传递出清晰而坚定的信号：在法治中国的建设进程中，妇女的合法权益不容侵犯，任何针对妇女的暴力行为，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不会被轻易容忍。（李锐 俞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