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江水
暑假过去了,又到一年开学季。身边的男孩女孩又三三两两,成群结队,背着或红或蓝或绿的书包,在家长们的护送下去上学了。这情景让我想起了20世纪70年代自己走读的历历往事。在那个年代,生活在贫乏的农村,交通工具十分稀少,自行车和摩托车还是稀罕物,十里八里,我们那一代人都是走着去上学的。
那年,我从小学升到距离家十余里地的乡政府中学。那时候,交通不便,家里贫穷,于是不得不每天早晨在妈妈千呼万唤中爬出热被窝,匆匆洗把脸,呼啦啦跑出门。十几里的路程,不算近,也不算远。不过沿途不仅有凶狠的土狗出没,偶尔还会在途经的山林中遇上毒蛇。家长主张我们结伴同行,以便互相照应。那时候大家住得散,东一个西一个的,便约定一个地方等——在我们都必须经过的小桥边的石墩上放一块小石头作记号,若见到记号,你就得尽快往前赶,否则,你就得一个人孤零零地行走在乡间的小道上,独自慢跑着去上学了,那种失落就像离群的孤雁,个中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有一次,我匆匆赶到石桥边未见记号,便悠哉地坐在桥边玩石子等人。等到太阳爬得老高还不见同学,这才知道情况不妙,慌忙跑到学校。第一节课都快下课了,理所当然被老师训得一塌糊涂,事后同伴们都说留了记号,可记号呢?是被大风刮跑了,还是被好事者踢跑了?至今也没有答案。走读最烦心的就是下雨天,因为没有雨鞋,我穿着父兄穿过的烂胶鞋在泥泞的山路上前行。如遇上泥泞地,常常是脚走了,鞋子却留在了原地,只好单脚离地回来找鞋,像个被戏耍的猴子。
走读的日子里不仅有艰辛,也有乐趣,玩“打泥巴仗”就是最有劲的一种。每天放学一出校门,我们就按照自己所走的路线组成队伍,边扔泥巴边冲锋,直到打到对方举手认输才肯罢休。有时候兴致来了,也去偷偷人家地里的花生、蚕豆、红薯等解解馋。偶尔还会玩一玩“扮鬼脸”的游戏,吓一吓胆小的同学,自得其乐。当然,时间早的话,我们也在路上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免得晚上挑灯夜战,浪费家里的煤油钱。
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的推移,咱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也从土里土气的农村学生娃到一身戎装的军人,从退伍军人到白领再到小老板,从土砖屋到高楼大厦。如今,我坐上了办公室,出门一步也骑着电动车或者坐汽车,过去那种走读的日子也就离我渐行渐远了,偶有回想,也是无尽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