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0 期 / 第8版:副刊/墨香天府
步履不停

葡萄

法国影片《这个杀手不太冷》中小女孩曾问男主角里昂:“人生总是这么苦吗,还是只有童年苦?”里昂说:“总是这么苦。”

日本纪录片《跟你回家可以吗》则指向另一个问题:“世上只有我苦,还是大家都苦?”摄制组跟拍到形形色色的路人家中,用事实回答观众——谁都苦过。但只要撑过去,就不会一直苦。

片中,36岁的沙织如今过着幸福的生活,无论豪宅还是笑容中的安稳,都让人羡慕。少有人会想到,这份稳稳的幸福对沙织来说并非“与生俱来”,而是“苦尽甘来”。

回忆起五六年前的时光,沙织甚至觉得“自己死过一次”。25岁的那段婚姻曾令她痛苦不堪。当时的丈夫多次在外欠债,耗尽了信任和感情。被逼到绝境的沙织甚至想要一死了之。

社交网络让沙织得以暂时逃避现实。她在脸书上分享自己亲手做的美食,也分享和女儿的日常。过往经历的种种不堪被“单亲妈妈”的标签一笔带过,展现给陌生人的是她热爱生活的模样。

沙织收获到很多善意的鼓励,也在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之中,结识了现在的丈夫。从留言到加好友,从“网恋”到“奔现”,所有的不真实感都被这个男人满眼的爱意消除了。

他们结婚了,也有了第二个孩子,努力工作的爸爸,居家料理的妈妈,四个人的家庭生活温暖安逸。沙织曾经问丈夫,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丈夫说,因为看到你和女儿合照的样子,感到自己也很想加入。

身处逆境,独立乐观是一剂良药,治愈了自己,感染了他人。而有时,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学会依靠,同样可以成为一种力量。

片中27岁的铃木从小就是天才少女。得意于好学和自律,一路成长都是顺风顺水,连补习班都没上过就考上东京大学。

更惊人的是,她还不是只会念书的“好学生”,而是爱好丰富、生活精彩的“全能型选手”。多国语言张口就来,跆拳道也是日常操练,比赛赢来的奖牌多到只能随便摆摆。

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位学霸也会因为成绩留级,愣是花了8年才大学毕业!因为社团活动牵扯了太多精力,学业一度停摆的铃木差点儿想要退学。

一直优秀的人就是这样,一旦出了岔子,失望总是来得异常猛烈。可让铃木意外的是,妈妈非但没有责怪自己,反而趁机带她出国旅行散心。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铃木有点儿不适应。虽然已经二十多岁,却好像瞬间成了小孩子,被妈妈照顾着、关爱着,并为这份“迟来”的安全感深感安慰。

长久以来,铃木都是独立要强的孩子。因为爸爸妈妈都是工作忙碌的医学专家,铃木从小就学会在“放养”中自律,也学会了沉默和孤独。大学留级,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挫折,也是她第一次有机会意识到,原来父母这么在乎自己。

有句话叫,有多少“缺爱”的人在假装“独立”。铃木或许就是这样的例子。在留级以前,她在人前戴着厚厚的铠甲,遇到困难从来不会求助,也从不向任何人展示自己的软弱。

直到父母无私的爱给了铃木“定心丸”,她才学会卸下铠甲,放心地依靠家人。原来她不必逼着自己,成为样样都行的超能天才。自由大胆去探索未来,也一样被爱。

苦难本身不是财富,在苦难中保持乐观、心怀期待,却是最大的财富。它能帮助我们熬过最无望的日子,直到太阳照常升起,我们推开门,步履不停。